正文 第353章 游说

韩东官听地云里雾里，“你是在背台词吗？”
  “嗯……”
  街边的路灯一盏盏地后退，后视镜中女人的脸也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时隐时现，“……沐沐，你和拂晓是不是有什么矛盾啊，看你刚才的样子，好像很恨她似的。”
  “嗯，有点矛盾。”
  “什么矛盾啊？”
  方沐沐侧头，和韩东官在后视镜中对视上，“不是很愉快的经历，我不想提。”
  另一边在酣酒炙鱼的包厢里，方沐沐前脚刚走，后脚姜素柔赶紧跑到拂晓身边把拂晓扶了起来，“拂晓你还好吗，都有哪里受伤了？”
  “我跟你说过没有用。”拂晓看向姜素柔，“方沐沐根本就不会原谅我的，我们来这里纯属就是自取其辱，白天的时候我怎么劝你你都不听，现在信了吗？”
  “信了信了，我错了，我们快去医院吧。”
  “怎么去医院啊！”拂晓坐在地上突然崩溃地叫，“你告诉我，我这个样子怎么去医院，去丢人现眼吗！”拂晓的脸颊红肿，嘴角有一缕已经干枯的血迹，右手手面也血肉模糊的密布红褐色的血，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。
  姜素柔也心情烦躁，“你现在跟我喊有什么用啊！所以我不是早就警告你不要做那些事吗！死活不听我的劝，让你跟战奕撒个谎，结果呢，见到战奕还是抽风了似的，怎么难听怎么说！现在事情弄到这个样子我就很开心吗，弄到这个样子是全都怪我吗！”
  拂晓被自己的经纪人吼的有点愣神，愣神之后又有些仓皇，仓皇的拂晓在地上蜷起腿把自己的脸深深地埋在了臂弯里，“为什么会这样……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……该怎么办……”
  “解约吧。”姜素柔道，“和盛世解约。”
  “你说什么？”拂晓把头抬起来看向自己的经纪人。
  “你把战奕和方沐沐得罪到这种程度，盛世以后已经没有你的未来了，解约吧。”姜素柔冷静道，“找一个可以为你支付违约金的公司，哪怕只能支付一部分也好，只有这一条路了。”
  “不。”拂晓摇头，“我不解约。”
  姜素柔气得真想一巴掌扇过去，“事情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，你到底还在鬼迷心窍什么啊你！”
  拂晓看着前方一个虚无的点，“我和战奕还有方沐沐之间的事还没完，我不能解约。”
  第二天，韩东官接到孔溪亭最终核定结果：此剧本和方沐沐的形象不合，剧作人物没有新意，剧本质量一般，核定不通过。
  “好奇怪啊……”韩东官看着手机里的短信深思，越想昨天孔溪亭的态度就越觉得奇怪，总感觉这件事不那么简单。
  “怎么了东官姐，想什么呢？”刘丽娜一边熨烫着衣服，问道。
  “没什么，工作中的事。”韩东官把短信转发给方沐沐，而后站起来，“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，午饭就不用等我了。”
  “什么事啊东官姐，要不要我帮忙啊？”刘丽娜立起熨斗，期待着问道。
  “不用帮忙，我去见一个客户而已，你们在家帮袁妈收拾家务吧，我走了。”韩东官拿起包包，转身离开了方家。
  刘丽娜挫败地叹了一口气，“帮袁妈做家务，帮袁妈做家务，我们是助理又不是佣人，这都做了半年的家务了，什么时候是个头啊。”
  一旁叠衣服的李渔也面有忧色，“是啊，你说沐沐姐不用跑通告，我们就这么闲着还拿工资，心里总是感觉不安，我们最后会不会因为没有用被开除啊？”
  “嘘，小声点，沐沐姐在楼上呢……”刘丽娜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，“……我倒不担心被开除的问题，我是觉得这样太虚度光阴了。东官姐去见客户从来不带我们，沐沐姐不参加通告我们也接触不到圈里的人，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成长啊……”
  楼上卧室的房间被开了一条缝。
  方沐沐本打算去楼下拿点吃的东西，却在听到两个助理的悄悄话时停住了开门的动作。
  “是啊。”李渔也烦恼，“总不能做一辈子的助理，我们还是要往经纪人方面转型的，这样一直待下去也不是办法……”
  “可不是嘛，不说赚大钱，哪怕是个籍籍无名的小经纪人也可以啊，助理这个职业又没有前途……”
  方沐沐把已经迈出去的一只脚退回来，然后悄无声息地关上了门。
  每个人都有着自己野心和算盘，她想要急流勇退，然而身边的人却都还在雄心勃勃。方沐沐看了看自己的手机，或许，应该主动做点什么了，就算她不想，身边的人却都是需要吃饭穿衣的。
  颜子墨在一家茶楼的包厢和薛子晨聊公事，放在桌子上的手里嗡嗡地震动起来，他把手机翻过来，看到了方沐沐的名字。
  薛子晨也看到了，“沐沐的电话吧，接吧。”
  颜子墨滑动屏幕把手机放在了耳边，“沐沐，什么事啊？”
  “你前两天跟我说的那个剧本，我想看看。”
  “你已经决定了？洛荧知道这个消息要开心了。”颜子墨靠着椅背笑起来，“那我让助理给你送到战家去？”
  “送到我原来的家就可以，我现在在方家住。”对方道。
  颜子墨一愣，方沐沐和战奕不是才刚结婚不久吗，怎么就住回方家了，是吵架了，还是因为战家住的不习惯？“……哦，哦好，我让助理给你送过去。”
  挂了电话后，颜子墨的脸上还存有疑惑。
  “怎么了，出什么事了？”薛子晨问。
  颜子墨放下手机，“刚才沐沐说，她现在住在方家。”
  “方家？”薛子晨也惊讶，“那……或许是在战家住的不习惯，所以搬回家里住了吧。”
  “或许吧……”虽然两个男人都找了理由吧这件事圆过去，但是在两个男人的心里都仍心存担忧。
  “联盟的事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况。”薛子晨沉默了一会把话题拉回正途上，“虽然这件事是杨卫华在推动，但是事关观唐的未来，我本人也希望你能加入进来。”
  “我很明白观唐现在的处境。”颜子墨点头，“就在前不久，汉府也面临过同样的危机，如果不是洛氏的注资，或许汉府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。但虽然如此，虽然我对观唐的处境很感同身受，我也不可能因此与盛世为敌，毕竟现在盛世现在是汉府的大股东之一。”
  薛子晨为颜子墨话而感到有些痛心，“子墨，唇亡齿寒，你觉得在这样的大环境下，汉府最后真的能独善其身吗？你觉得盛世最后吞噬了我们，最后会放过汉府吗？”
  “杨卫华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。”颜子墨道，“或许你觉得我这种决策太愚昧，太独善其身，但是汉府现在不愿意和任何一家公司为敌。市场不是土地，在有的时候，争夺的份额越多有可能灭亡地越快。我想赢取的是娱乐消费者的心，而不是邻邦的企业。所以这这场联盟，汉府不打算加入。”
  薛子晨有些头疼的呼出一口气，“你还真是顽固，这种事情看看历史就知道了，秦国最后放过谁了？现在不联盟，最后也只有被盛世消灭的后果！”
  “企业不是国家，盛世也不见得是秦国，况且这种争斗带来的只是市场的内耗。子晨，我说一句自私自利的话……”颜子墨被接连地这般游说了好几次，心里也有点着恼，“现在危险的是观唐所以你着急，而汉府很安全，所以我不想做无谓的争斗。如果盛世最后谁也不放过，我会在那之前，努力让观唐拥有一个能够虏获消费者的心，不被盛世打败的企业。”
  “颜子墨你真是……你到底哪里来的底气，是因为你的岳丈家里有钱有势吗？”
  “薛子晨！”颜子墨猛地一顿茶杯，真正恼火了，“汉府的未来怎么样由汉府自己来决定，我们认识这么多年，能帮你是看在情分上，不帮你也不欠你的！”
  “我是让你帮我吗，我是让你帮你自己！”薛子晨也很为对方的冥顽不灵而恼火，“颜子墨你睁开你的眼睛看看吧，整个行业都成了什么样了，半壁江山都沦落到了盛世！而你呢，你还在自己的圈子里自得其乐，我看到你这个样子是痛心！痛心啊！”
  “那我问你，春秋战国的合纵连横最后结果怎么样呢？”颜子墨盯着对面的男人。
  薛子晨脸上的表情凝固，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  “最后的结果，秦还是统一了天下。”颜子墨道，“你认为真正灭了六国的是秦国吗？不是，真正灭了他们的是他们自己！放到现在也是同样的道理，你以为之前那些企业为什么会被盛世吞并？是因为它们内政腐败，因为它们不思进取，因为它们早就跟不上时代！”
  “我不相信一个企业可以独霸市场，但是如果有，如果盛世真的成为垄断市场的存在，如果这是大势所趋，那么，我们什么都阻挡不了。我对于那一天也没有太多的恐惧，至少在管理企业上，战奕还算是一个睿智的领导者，如果真有那一天，我倒是很期待市场全新的样子。”
  谈话不欢而散。